跟壓力說再見

 

     擔心受怕的壓力讓我幾乎有窒息的感覺,雖事情已過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但剛剛樓下的房客上來抱怨,大吼大叫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可想而知今夜我又會惡夢連連了。

     就是為了抒解工商社會的種種壓力,讓學員卸下面具、放下身段、捨棄武裝的自己,於是重金禮聘知名心理學專家來為學員上知見心理學,課程方式是透過心理諮商、心理輔導、老師的引導、學員的經驗分享,當然熱舞、狂歡、哭泣必然伴隨課程的帶動而來,九點三十分門外突然傳來門鈴聲,樓下房客沒頭沒腦的把秀雲罵了一頓,頓時我們倆個全身寒毛豎起,一分一秒的經過,我與秀雲已無心再上課,老師扣人心弦的言辭,曼妙的樂聲已無法解除我當時的武裝,只希望課程趕快結束,更怕樓下房客再一次上來惡言相向。我知道我們的課程已經打擾到他們的生活了,這也是我一直擔心的事,事情終於在預料之中發生了,一點也不必覺得驚訝,那種罪惡感及那種擔心襲擊而來,久久無法平息的情緒。也許它在告訴我:『我覺知的能力己經有了,但承擔壓力、抒解、轉化壓力的能力還有待加強與學習吧!』

    生活是一連串不斷的學習,只要活著的一天就必須學會與人相處,我無權埋怨、怪罪我的鄰居,倒是一直在想『我究竟需不需下樓去跟他表示歉意,萬一他得理不饒人更有藉口的把他肚子的怨氣全發洩在我身上,我又應如何自處呢』,生活當中我們往往因為不敢面對現實、怕受傷害,於是事情發生了我們就先採取逃避現實的方式,期許能閃就閃,能躲就躲的鴕鳥心態,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輩子嗎?日子一天天的過,那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結、的瘤像汽球一般愈來愈大,當有一天它承受不了那個壓力,就像洩洪的水庫一發不可收拾。

    記得求學時代,數學很爛,每次老師要我把成績單拿回去給父母親簽字,父親是日本精神、受日本教育的公務員。我自六歲就通車到外地幼稚園,可想見我的父親對教育重視之一般。每當老師規定把成績單交給家長簽字再帶回學校那一刻簡直比殺了我還痛苦。於是我故意去洗碗、煮飯、打掃,目的就是想藉此分散父親的心思,在他面前有個好表現,等一下可能少挨罵一些。冬天的早晨躲在棉被裡一分一秒的賴床,只要聽到父親的腳步聲不由得驚醒,趕緊用飛快的速度把校服穿好,免得換來一頓斥責。如今父親老了,他又有多少氣力可以罵我們,望著花髮的父親,他是那麼刀子口豆腐心。

    讀大專的時候每次要回台北的學校,總會在彰化火車站的月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不偏不倚站在月台上某個車廂處,遠遠望著車廂內的我有沒有坐在他指定的座位,眼前這個父親變得是那麼慈祥,讓我掩不住心中的感動莫名其妙的就掉下了眼淚。父親可曾了解自小我們孩子就非常怕他,是點點滴滴的壓力拉長了彼此的距離,眼前的這位老人那裡願意讓孩子這麼怕他?是他也在承受另一種壓力嗎?所以他武裝自已嗎?是他固有的大男人主義思想,導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嗎?

    壓力、壓力又是壓力惹的禍!生活當中我們承受了無可計數的社會輿論、社會價值觀、道德觀的壓力,承受學習的壓力、婚姻、事業、工作的壓力,要扮演一個21世紀的現代人要面臨這麼多挑戰,倘時光能倒流,我寧可去當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像當時的原住民與世無爭的一個部落遷徒到另一個部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吊吊嗓子,多優哉?

    壓力帶給我們的是一種無形的殺手,既是如此何必給自己找麻煩,何必給別人壓力?退一步海闊天空,且讓我們跟壓力說拜拜。